【专题】志愿服务的广东实践

文/林一珈

“我们都是凭着一腔热血。” 

14岁的吴登高来自贵州铜仁，到广东生活已经有三年了，现住在佛山市三水区的张边社区。他的父母都在离租住地两三公里的张边市场做蔬菜生意，每天起早贪黑。“爸妈说要多干活才能赚钱。”刚上初二的吴登高明显比同龄少年显得成熟。张边社区是个外来人口集中的区域，有三分之二都是和吴登高一样来自贵州的老乡。疲于生计的他们，甚至没有时间每天接送子女上下学，更不用说关心课外生活。一到放学或下课，许多像吴登高一样的孩子都会被介绍到“新三水人服务站”，那里有志愿服务队的工作人员辅导这些“小候鸟”一起学习、做作业，参加电子琴、绘画班等暑期趣味班。

作为志愿服务工作起步较早的省份，广东在阵地和队伍建设上都位居全国前列。根据广东志愿时系统的实时统计，截至当前广东注册志愿组织近4.5万个，注册志愿者已将近700万人，服务总时长超过1.5万小时。在大型赛会、扶贫济困、应急救援、兴趣爱好等经济生活的各个领域，都能看到志愿者的身影。不少志愿组织的发起人都是满怀着热情投入到这项事业中来。一些人甚至辞去了本职工作，“寓公益于兴趣”，专心组建起志愿服务队伍。广州市流行舞协会的负责人邓颖，身兼广州青宫的舞蹈总监。为特殊群体提供更多有益身心健康的娱乐项目，让他们更好地融入社会，邓颖与协会中的“小伙伴”在2012年启动了“舞动阳光”项目，专门设计了一套适合残障人士运动加表演之用的街舞动作。第一年，他们就招募到200余志愿者，教5千多名残障小朋友学习街舞。

志愿服务也是青年参与社会，承担公共责任的路径之一。清远英德市志愿者协会的成员约30%都是在校青年学生。“他们更具正义感，对公益志愿活动比较积极。”协会负责人说。“我们都是凭着一腔热血参与到志愿服务中来。”该会在城市社区建设、农村扶贫开发、环境保护等党政关心、社会关注、志愿者能为的重点领域开展公益活动，一些“敬老助残、引资助学、关爱儿童、参与环保”项目得到越来越多的市民支持。不少因此受惠过的市民，也感动于他们的无私奉献，转身就作为新的志愿者，投入到志愿服务中。

曲折向前的志愿公益之路

志愿服务的发展也不是一帆风顺。志愿的雏形虽然在中国有悠久的历史，但是作为公民参与社会的现代自组织形式，整体起步还比较晚。即便在当前社会经济飞速发展的前提下有所提升，但社会参与的广泛性和普遍性还不够，所能供给的服务与公众需求还有较大差距。根据团广东省委开展的一项调研显示，有71.7%的团队负责人坦承其组织存在资金困难，而受限于人才和专业水平的则分别占43.5%和22.8%。“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广州市一位志愿服务组织骨干不久前在朋友圈这样写道，该组织的核心成员日前刚为发展方向和筹款方式产生了分歧，组织几近分崩离析。

当问及当前制约志愿者组织发展的最大瓶颈时，多名负责人不约而同地提到资源不足是困扰他们的首要问题。具体到需要帮助的项目，51.9%的受访者表示需要“场地支持”，76.9%需要“项目经费和资金支持”，29.1%需要提供“物质设备”。虽然志愿服务本身并不需要人力成本，都是靠着志愿者义务付出。但慰问贫困家庭要有慰问品，开展应急服务需要帮志愿者购买保险，这些都是不小的开支。一些团队的解决方法是将活动的规模减小，但同时也造成服务项目的影响力降低。也有组织负责人尝试找党政部门和群团组织寻求帮助，但“现在政府购买程序很正规，获得资助大都需要独立的法人资格，这是一个门槛。我们没有在民政部门注册，身份‘不合法’导致难以得到资源长期有效的支持。”

另一方面是组织成员的高流动性，造成组织服务项目“生命周期”通常都比较短暂，极易成为“一次性”。更不用提实现管理层及成员开展培训，以提升服务的专业性的美好设想。据统计，有53.9%的志愿者组织每年的活动次数在20次以下，50次以上的仅占25.7%。而组织活动开展的平均持续时间多为半个月以下，占80.8%。持续了一年的仅占6.4%。大部分志愿服务组织以青年，甚至是在校学生为主体。“青年的最大优点就是有热情、有激情，但欠缺社会经历，工作生活变动大，缺乏坚持性，流失量大。”说起每年要进行多次成员的“招募-培训-流失”循环，部分志愿服务团队的负责人便头痛不已。还有一些组织建立初始，凭借着创始人的工作热情与人格魅力，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但创始人一旦离开，缺乏后续的领导者，内部管理松散，项目难以为继，便会逐渐走向衰落。

探索志愿服务的可持续发展

事实上，作为广东志愿服务的指导和管理部门，各级共青团组织已经思索构建党政部门、共青团组织与志愿服务组织之间相互扶持、互相得益的合作伙伴关系。2016年12月，团广东省委指导，团广州市委承办的广东公益志愿文化节暨志愿服务广州交流会在太古仓广州志愿者公园开幕。活动期间，60个入围项目进行了签约，获得广州市羊城志愿服务基金会1万元经费资助，并正式进入跟踪培育阶段，通过第三方机构的综合评估后，最终将从中评选出一批适合全市推广的志愿服务项目，每个项目由专门的基金会再给予8万元的资助经费，从根本上来帮助解决好项目的持续性问题。专门邀请公益慈善界专家和实务人才，旨在提升志愿服务专业水平的“南方公益志愿大讲堂”，迄今也进行了33期，从省会广州走向了粤东西北。

在一些地市，为了加强志愿服务的专业性，许多团队在共青团组织的联系和统筹下，和当地的社工机构开展合作，探索形成了成熟完善的“社工+志愿者”合作机制。“在做项目的过程中，我们需要一些人员的配合，我们会联系团委，寻找适合的志愿者。”江门市蓬江区“稻草人”社会工作中心总干事谈曼玲说。“在人手充足的前提下，社工可以专心设计服务项目，志愿者也能学到一些科学的服务手法。”

不少志愿服务团队开始“抱团取暖”，“志愿服务发展不足可以通过社会组织之间互助的方式。”江门市蓬江区阳光天使爱心协会正在积极搭建社会组织沟通交流平台，联系君临志愿者协会、晨曦志愿者协会、自行车协会等社会组织共同开展慰问、关爱留守儿童等活动，发动企业参与志愿服务品牌化运作。一些更具前瞻性的志愿服务队，则瞄准了“政府购买服务”这个大蛋糕。2012年，广东省为社会组织注册登记“松绑”，在团广东省委的推动下，广州青年志愿者服务队启智总队队长李森注册了启智社会工作服务中心。凭借此前丰富的服务经验，启智社工中心中标了多项政府购买的服务项目。目前，在广州市天河区的石牌街道、前进街道和沙东街道，启智社工中心运营着三所家庭综合服务中心，发起的敬老恤孤、关怀露宿者、探访重症患儿等多项服务都深受好评。